安常匆匆往洗手间走,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:“外婆,牙膏没了。”“噢,我帮你拿。”安常拿着新牙膏走进洗手间,对着镜子,才对自己刚起床的形象有了进一步认知。她是那特别精致的姑娘,内衣内裤一成套,也会特意去买好看的睡衣,就穿旧T恤和运动短裤,洗了太多次,都已变得薄大,失去了原来的形状。穿起来很舒服,样子看上去实在糟糕,松垮垮的领口露出大半边肩膀,胸前的形状也一览无余。她昨晚喝了水,脸肿肿的,发质有些硬,刚起床还没梳过头,炸毛狮子一样蓬松在肩头,昨天绑过马尾的痕迹还没完全消褪。安常举着牙刷深吸一口气:她刚才就是样,被南潇雪看到了。刷完牙、洗完脸,还是没能把幕令人脚趾抠地的画面从脑中洗去。从洗手间出去,刚好撞见文秀英来寻她:“你怎么洗么久?快去吃饭,菜都要凉了。”安常:“我太饿。”文秀英微一拧眉:“饿也要吃,小孩子哪能吃饭?”人管长到多少岁,在家人眼里永远是小孩。文秀英催她:“赶紧过来,我告诉你有饭菜时好好珍惜,然天天顿顿给你吃姑嫂饼。”安常:……文秀英回头瞪她:“快啊!”安常:“那我换个衣服就来。”文秀英:“有什么好换的?都是女的,谁还占你便宜啦?”安常心想:那好说。虽然想到她咬南潇雪唇瓣那一下,也说上是谁占谁便宜。回房换了衣服扎了马尾,安常变作白日里见人的寻常模样。她的底气回来了点:是啊,她有什么好躲的?明明南潇雪来者是客,她一个主人家还得躲着南潇雪走?没有样的道。时文秀英在天井里喊:“安常!”安常应一声:“来了。”匆匆出去,跟着文秀英走进堂屋。对南潇雪说的第一句是:“你坐了我的位置。”文秀英咂了一下嘴:“安常!”南潇雪静静抬眸看她,模样清雅极了。冷白的皮肤在晨光里有一样的通透感,柔腻就像最上好的玉,五官的确长得古雅,像古时名家的工整仕女图。安常蜷了蜷手指,执拗道:“我在家吃饭,都是坐你在坐的位置。”文秀英替她道歉:“南小姐好意思啊,乡里人都说我外孙女是修文物修痴了,太懂人情故,你别见怪。”人情故在南潇雪里形同虚设,演艺圈那么多人精反让她觉得麻烦,有时她对舞台的执着,也会被一些人说成是轴。从安常昨晚在片场吃卤牛肉开始,南潇雪就发安常活在自己的界里,有一套自己的法则。她站起来:“没关系。”对安常道:“我换开就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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