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显出本来面目。
——那是一颗心。
只见剖面之上,文理分明,绘着垂柳数株,小楼一座。楼下系着一只小船,船上一位书生模样的少年,正在临窗远眺,眉目清晰如画。举刀再剖,片片皆是如此。
人们啧啧称奇,传为异闻。恰好楚州书生的朋友路经此地,见画上之人面目熟悉,栩栩如生,大奇之下,携心一片而归。楚州书生听闻此事,顿时大放悲声,问朋友:‘心在何处?’朋友取出一枚小盒,答曰:‘就在此间。’书生焚香叩拜,含泪而启,——心已不复存,只余一汪碧血而已。”*
朱靖不禁为之动容,随后又想到:“不知我死的时候,心里的画会是甚么模样呢?”
想来一定会有师父、师兄、师姐,会有九华山高耸入云的灵台。多半还会有这么一面湖泊,一座青石桥,桥上张着一把红伞……朝阳将伞骨照得纤毫毕现,伞面上题着两句再也找不到的诗。
那么,别人心里的画,又刻着什么人、什么物事呢?
屈方宁靠在御剑身上,听得睡着了。御剑拉着他的手站起来,他还没有醒过来,要睡不睡的,一路跌跌撞撞。御剑随他乱走,偶尔看他一个踉跄,差点栽倒,才笑着把他揽回身边。
朱靖在后默默地跟着,最终甚么也没有问出口。
回到院舍,雨丝又浓密了一些。屈方宁总算醒了,见朱靖低声道别,转身便要离去,忙叫道:“朱少侠,你等等!”从院里取了一把纸伞,给他撑了起来,道:“小心淋湿了。”
朱靖一时不知是何滋味,只得道谢接过。眼见伞面上花瓣纷飞,题着“任是无情也动人”之句,正是那天御剑买给他的。
他撑着纸伞,直至身后传来关门之声,才缓缓举步而行。心中迷迷糊糊,不知要往哪儿去。
青石桥上,一人张着一把红伞,向他走近。
数尺之遥,一红一白两朵伞花伫立微雨中,不再前行。
朱靖微微抬起伞面,看着来人:“晋王殿下。”
梁惜头发衣摆皆湿,静静地看着他。
朱靖撑伞立了片刻,道:“晋王殿下曾说要请我喝茶,不知还作数么。”
梁惜立刻手忙脚乱,淡定全无,慌忙道:“作数的,作数的!”急忙吩咐随行侍卫,十万火急,赶去城里最好的茶楼订座。
朱靖却自顾自走下桥头,坐在岸边一张石桌旁。向提壶卖茶的人招一招手,要了两碗团茶。
梁惜收了伞,老实地坐在他对面。见朱靖端了一碗,也连忙捧起另一碗。他一介富贵王侯,几时吃过这般粗茶?那茶碗也腻腻的甚是粘手,望之不洁。
朱靖目视茶上白气,道:“你吃不惯罢?”
梁惜忙道:“吃得惯!怎么吃不惯?”立刻啜饮了好几口,烫得舌头都麻了,犹自含泪赞赏道:“好茶!”
朱靖笑了一下,神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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